旌园

翠叶田田 肖小平

蜓弄芳菲 钟雨清

夏日荷香 肖小平
德 阳 老 城
一
我不是地道的德阳人。
几年前,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一个德阳人,这个德阳人介绍我认识了德阳,认识德阳因而爱上德阳,拥有德阳了。
先,是因为德阳的大气——有都市气派,而无都市的喧嚣;充满活力,而又不失沉稳。
寄居孔庙,常听老者讲德阳,可他讲得最多的则是德阳的老城,德阳的过去。老城不大,以钟鼓楼为轴心,只东西南北四条大街,南北长约四里,东西长约二里,城墙、护城河四面围了,呈椭圆的一围水线。白日的游商、挑夫、鸡公车,从四道城门涌入,穿鼓楼而南北东西,长衫、马褂、走卒,在街坊间悠游,南有文庙,北有牌坊,西有清真寺、天主堂,东有桥亭,而南郊更有牌坊三道,宝塔一座。入夜,吊桥起,城门紧闭,莫说盗贼草冠,雀鸟也难飞得进来。夜深商贾闭户,小贩收摊,街衢寂无一人,偶有买水炭及煮红苕者,半边锅煨了红炭,无眠老者,只五百钱,烘笼暖了,肚子饱了,回屋安心睡去,朦胧中,更鼓,一声,二声,三响。那更夫,甚是有趣:“哐,哐,哐,三更锣鼓响,烘笼提下床,哐,哐,哐……!”老人骨寒,冬天靠烘笼暖床,更夫的提醒,多了温馨,少了火灾。
五更天明,护城河边,门洞咿呀而开,婆姨媳妇,红衣女子,挑了桶沿一挂石梯下河汲水,这时河水最为清澈,挑回去淘菜,洗衣,肮水是不能往河里倒的,这是大家的河也是自家之河;食用水是专用井水,全城五口深井,永不干涸,大多人家有两只水缸,一只装井水,一只装河水;贫者,人畜皆饮用河水,从无大灾难因水而起,数百年矣。
二
听得高兴,就请老者引我出去看那片老城,老城却不新不旧地褶着面孔,除人流车辆拥塞之外,并无古迹。老者先有些尴尬,像是告诉人自己有珍宝却又拿不出来给人看,好一会儿才扼腕叹息,唉,真的,老城原本有一座钟鼓楼的,可惜60年代被当成四旧给破毁了;北街有一座木牌坊,高大得很,行人车马都从牌坊下过,也没有了,堰塘坝的天主堂也没了,城墙、护城河也没了,只有孔庙里的孔子在用苍老的目光注视着这座城市的衰兴。
说起孔庙,老人的眼睛亮了,德阳孔庙,其建造,其规模,其影响,都不亚于山东曲阜孔庙的,几千年来,尽享天府之国美誉的德阳人常以孔庙为自豪,德阳人也因孔德的教化而成为一方优秀的蜀人。
而城的演变是必然的,一年年的人口增多,一批一批的商旅云集,迫使街坊向两边后退,退一次雕花门楼成板壁石柱,再退一次,成土墙瓦屋,又退一次,成水泥砖墙,退至70年代的人口高峰时,大街宽了,小巷和民居却深深地窄了,老城定格成一个不土不洋的格局,只小巷深处那几孔雕花木楼,扁着嘴在诉说着昔日的辉煌。而最根本的变化是1983年德阳成为省辖市,这不仅是城市级别之提高,更是德阳人精神面貌的一次焕发。他们从东南西北几条老街走出来,沿着经济上升之势头,把新的坐标点向四围幅射,东南方向尤为强劲,南越彩泉,东越旌湖,又东南穿插成长街,成干道,再穿彩虹大桥,洋洋洒洒一大片,一个口号喊得响亮——再造一个德阳!一湖相依着艺术墙和文化娱乐城,历史与现实勾连,古朴与高雅融汇,恢恢乎气势宏大也哉。
三
梦想和现实,常常不谋而合。一位50年代上海奔赴内地规划城市建设的老人说,现在德阳城市基本上就是他的当时设想的那样。当时国家是想把德阳建成航空工业城,保留老城,以生产带休闲,每五百米一个绿化带,以孔庙为中心的多功能的公园,公园里凿一条人工湖,乘游艇可通向南塔寺。市区人行道上是葡萄架,玻璃罩高高地遮住烈日风雨——可惜这样一个极富浪漫色彩的构想因苏联专家的辙离,国家调整计划而告吹。然而不久二重过来了,东电过来了,东工、东汽过来了,很快,德阳又建成一个不是苏联工业“托拉斯”的重型工业“托拉斯”。
老人最后拿出几张旧照片,一张是钟鼓楼,一张是牌坊,一张是东桥桥亭,一张是南塔,他说,这就是德阳老城,常叫人想起过去。
德阳,在我的心中的分量很重。故乡生养我的童年少年青年,第二故乡德阳却是我奋斗的壮年和快乐的老年,我深深地爱着德阳。早把德阳当故乡了。
德阳市文联 邓文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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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微金融部 简航